这一次,唐银又赌对了。他终于在漫天黄沙中,再次见到了失踪月余的言冰云。
庆国王女此次和亲云梦,与曾经庆国向云梦派遣质子不同,是正儿八经的两国联姻。随着联姻消息扩散开的,还有被扒得明明白白的王女的身份。
这位王女出虽然不是庆王的亲姐妹,但也出身贵族。为了匹配唐银的身份,庆王还代父认女,替先王收她做了义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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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梦王也十分看重这位王女。坊间传闻,云梦王将御驾亲迎王女入城。
言冰云听说唐银要娶的王后是自己的小妹,原本的离愁悲绪,立刻化作了愤怒。两国联姻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决定,他不知道唐银从何时开始筹谋此事,但一定在他离开之前。甚至在他“恢复记忆”之前。
言冰云了解唐银,他知道唐银迎娶言寒雪入云梦的目的。可正因为知道,现在的他才会格外憎恶。
他憎恶唐银为了一己私欲,不惜毁掉一个女子的人生,也要将他禁锢在云梦。他也憎恶自己,是他鬼迷心窍招惹唐银,如今才会连累小妹被他利用,离家远嫁。如果他在云梦的遭遇是自己咎由自取,那么小妹又做错了什么,为什么也要经历他所经历的悲剧!
言冰云觉得无比窒息,一如他对唐银的了解,唐银也同样了解他,知道用什么方法,能够轻易拿捏他。
曾经在悬崖边感受的绝望,再次席卷了他的全身。唐银的身影,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,向他扑了过来。
逃不掉的,言冰云,你永远,都逃不掉的……
言冰云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,他醒来时,已被一支商队救下。商队刚在清鹤卸了货,正打算返回西思城。掌柜问他要去哪里,如果顺路,可以带他一程。
言冰云看着西方。无垠的荒漠对面,是他永远也回不去的故国。
“西思。”他说,他要回西思城。
掌柜好奇地问他:“小哥不是西思人吧,去那里做什么?”
言冰云淡淡道:“杀人。”
掌柜看他长得清秀,许是不信他会杀人。哈哈大笑着要他莫要开玩笑。
言冰云也牵了牵嘴角,笑说:“自然是玩笑。”
在言冰云从清鹤折返的同时,云梦王迎接“准王后”的仪仗,也从西思城出发了。为了彰显对“准王后”的重视,迎接的队伍行进途中十分高调。所过之处,引得百姓纷纷围观欢呼。
这些消息流传得比沙漠中的风还要快,言冰云根本不用打听,就知道唐银迎亲的仪仗走到了哪里。
商队回程几乎没带货物,所以走得很快。掌柜说,过几日,他们就能追上庆国王女送嫁的车队了。掌柜问他:“小哥,你在清鹤见过王女吗?”
言冰云:“没有。”
掌柜揽着他的肩道:“我就见过,特别漂亮。等我们追上车队,运气好说不定你也能瞧见。”
言冰云一向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差,几乎所有的愿望都会落空。也许上天这次怜悯他,当真给了他与亲人相见的机会。
商队赶上王女车队的那天,恰好起了风。大风卷着黄沙,漫天遮日,让人几乎睁不开眼。言冰云远远看着坠着红色流苏的马车,忽然很想很想见见自己这位素昧谋面的小妹。他鬼使神差的离开了商队,顶着风沙往马车的方向走。
护卫的士兵似乎还未习惯这样的天气,正在聚精会神与黄沙纠缠,都没发现隐在风沙中的单薄身影。
言冰云也没想到,自己能这么顺利的靠近马车。他的心脏狂跳不止,他的脚步越走越快。这是时隔二十多年,他第一次即将见到自己的血亲。他激动的有些忘乎所以,甚至产生了幻听。
“阿言…”
他仿佛听到有人唤他。
“阿言!”